科技和标准化手段在艺术品检验、鉴定领域的应用与实践

　　SGS(Societe Generale de Surveillance S.A.) 来自瑞士，创建于 1878 年，是全球领先的检验、鉴定、测试和认证机构。在全球拥有 2000 多家分支机构和实验室，员工人数超过 90000 人，其中中国就有 16000 人，为诸多行业提供服务。其为艺术行业开发了专属的创新服务，比如艺术品检验和测试。

　　一、 当今的艺术品市场

　　从多方角度来看，我们都可以说，当今艺术品市场正处于重大抉择关头。一方面，近十年来艺术品市场切实成为了世界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年交易额预计有 568亿美元。仅在 2016 年，就有超过 3600 万件艺术品达成交易。在线交易份额也在增长，已占到全球市场的 9%。另一方面，无论公平与否，艺术品市场常常被认为是仅存的、大型的、欠缺规范的市场。媒体乐于将这个市场与社会性问题联系在一起，诸如造假、洗钱、非法交易、国家级遗产保护等。不过，我们也可以积极地看待这些挑战，如果艺术品市场能够正视挑战并解决这些问题的话，那将

　　会得到进一步的增长。

　　透明度驱动增长

　　2017 年西考克斯在线艺术品交易报告中，对在线交易如此总结 ： “提高艺术品在线交易量的方法，无外乎积极的消除线下买家的顾虑，从而使犹豫不决的他们转化为在线交易的消费者。这些顾虑目前主要集中在缺乏实物检验，以及对作品的保存状况、真实性与卖家信誉的担忧上。 ”

　　这个分析论断其实也适用于整个行业，中国政府及文化管理部门对此有非常清晰的认识。2016 年，文化部颁布并生效了新版的《艺术品经营管理办法》 ，明文为提升艺术行业声誉及建立信任指明了方向。例如第四条中说的要“加强艺术品市场社会组织建设。鼓励和引导行业协会等社会组织制定行业标准，指导、监督会员依法开展经营活动，依照章程，加强行业自律，推动诚信建设，促进行业公平竞争” ，这一针见血地对于相关症状提出了解决的办法。更加具体的是，法规要求艺术品市场更加透明，以及在行业中贯彻最佳实践经验，以及明文指出要提高经营者及艺术品有关信息的质量，都非常清晰地说明需要加强尽职调查。

　　二、 建立信任的三种途径

　　当一个新做法确定的时候，当行业需要确定如何改进标准和实施最佳实践的时候，通常首要的问题是 ： 具体如何做？从哪儿开始？当行业经历了一个重要的增长而发展到一个关键点时，将不得不面对声誉和透明度的议题。我们能从中吸取哪些经验呢？

　　建立和发展行业协会

　　首先，鼓励发展行业协会或组织，这对任何行业的发展演变都非常关键，它为艺术品市场的透明度和高效做出了巨大贡献。艺术品市场已经有很多代表不同专业领域的国内或国际组织，比如欧洲艺术家联合会、美国艺术品经纪人协会、国际展览与美术运输商大会等。中国拍卖行业协会也是很好的成功范例，一定是中国艺术品市场未来发展的关键力量。

　　我们来看一个有价值的案例，它可以翻译为“有责任感的艺术市场组织” ，或者简称 RAM。它是今年 1 月启动的，由行业内的很多组织跨界成立，包括 SGS。RAM 是一个非营利机构，致力于通过提供有实践性的指导原则和工具，在艺术行业内支持和分享最佳实践经验。而这些原则和工具都是易于理解和实施的，强烈建议行业人士到它的网站上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发展和推广行业最佳实践及自律工具一旦专业协会建成，确立、发展和推广行业标准、最佳实践经验、指导原则、通用条款、查检清单、道德规范以及尽职调查程序等工具就变得非常重要。这些工具将助力每个行业成员标定自身相对于行业标准的符合性，并知道应该如何改进。同时，它也让行业都明白谁没有遵照规则办事，并采取措施以避免整个行业受到负面影响。发挥第三方机构的专长最后，第三种降低风险和保护声誉的方法是使用第三方检验或审核机构。这可能是最直接的宣告透明度和应用最佳实践的方式。

　　三、 艺术品状况报告及科技分析最佳实践

　　在艺术品市场，处理有关尽职调查的敏感事务尤其重要。比如用来证明你已经采取了足够的必要措施以避免参与交易的艺术品被盗或被抢。很多欧洲和美国的经纪人和拍卖行都从第三方数据库获取作品的证书。为了获得客观和独立的评价结果，人们也会寻求独立评估机构的估价建议。为了避免被起诉非法交易，你需要 CITES 证书，其中包含了敏感的动物或者植物材料的信息，比如象牙。

　　如果你需要一个有关艺术品保存状况的专业意见，特别是在艺术品进入物流运输之前和期间，你则需要请专业的艺术品保护师出具艺术品状况报告。在进行艺术品鉴定时，最理想的情况是你能够拿到业内知名专家、委员会或基金会的鉴定证书，而且是市场认可的。无论如何，众所周知的情况是目前艺术品市场需要改进，而以上所提到的这些方法可以帮助市场建立信任、提升效率。 根据SGS的经验， 给大家分享一下如何通过科技、

　　高质量的信息以及标准化来有效地改进艺术品状况报告和

　　艺术品鉴定水平。之前说过，第三方艺术品状况报告对艺

　　术品的保存状况提供了独立的意见。可以是在艺术品被出

　　售前，也可以是在艺术品进入物流运输之前和之后。当艺

　　术品处于你的保管期内，这是能够非常好的让潜在买家打

　　消顾虑，或者减轻自身责任的方法。

　　对艺术品状况报告的改进

　　目前来看，现行的艺术品状况报告做法仍较传统，与数百亿规模产业所需要的专业水准相去甚远。行业内虽然有不少专业的艺术品保护师可以提供服务，但是在大多数国家，这个职业并没有很好地被保护和管理，每个人都可以声称自己是艺术品保护师。这种情况下，其实很难确定你是否找到了一位具备相应专业水平的艺术品保护师。更重要的是， 每位艺术品保护师都出具不同版式的报告样式，同时按照他自己的方法工作。这样一来这项工作就完全没有连续性和一致性了。

　　如果你向两位不同的艺术品保护师咨询意见，要求他们对同一件艺术品出具状况报告，你可能会得到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这样的话一旦涉及诉讼就会比较麻烦。比如，你很难搞清楚一件艺术品的损伤是由运输过程而产生的新伤，还是以前就有的旧伤。大部分艺术品状况报告都是纸本的，手写的，如果你也做过类似工作，你就知道大部分报告都会在途中丢失。这一事实造成的一个后果就是，对艺术品当时的保存状况无法追溯，无法确定它的质量和连续性。

　　SGS 为此进行了多年研究和开发，我们自认为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案，这个方案可以令艺术品的交易和运输更加透明和高效。目前，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全球化的专业艺术品保护师网络，每位专家经过精挑细选，接受SGS 统一的工作方法培训。SGS 开发了自己的检验软件系统，建立了标准化的报告模板，以确保全球服务的一致性和连续性。报告是全数字化的，所有数据存储在 SGS 服务器上，确保保密性、追溯性和获取的及时性。每份报告都会经专业受训的专家再次审核，以确保信息的合规性和质量。目前，SGS 在中国已经可以提供艺术品状况报告服务了。

　　真伪鉴别

　　艺术品市场最大的风险可能是来自假货。多年来，在SGS 分析检测的样品中，有 50%-80% 是赝品。当然，这个数据并不说明整个艺术品市场的情况，但是仍然可以给我们一个参考， 艺术品市场的假货是多么的普遍。每年，至少会爆出一起严重的丑闻，相关的藏家、画廊、拍卖行会遭到数百万美元的损失。

　　当今艺术品真伪鉴别三大支柱

　　那么，艺术品市场是如何查验真伪的，我们应该如何改进呢？目前，艺术品鉴定的三大支柱是 ：

　　1．来源查验

　　a. 艺术品的来源信息是指艺术品自诞生到历代主人到当前主人的记录清单。一份完美的来源信息，配有重要的直接证据，比如发票或者销售合同，是支持鉴定这件作品为真品的非常有利的资料。

　　b. 然而，问题是一件作品的出处并非总是很清楚，信息齐备的来源在实践中较为少见。

　　c. 当然，有了新的鉴证备案技术及服务公司，比如中检学会，雅昌集团，来源信息将会清晰很多。

　　2.文史专家和鉴赏家的眼学鉴定

　　a. 毋庸置疑，向专家学者和鉴赏大家咨询意见是非常重要的，他们可以从风格、图像学以及文史角度对艺术品的一致性进行判定。不过，实践中鉴定专家个人的意见还不能够完全、系统的排除赝品。

　　b. 另外，作品风格判定比较主观，很难记录和证明。专家可能犯错，或者受到了经济及其他因素的影响，近期发生的许多丑闻都证明了这一点。

　　3.技术分析和科技元素

　　a. 技术分析是真正可靠和客观的。

　　b.SGS 这样的公司确保了不受市场干扰的独立性。

　　c. 科学数据可以接受检验和验证，而专家的主观意见

　　是不可以的。

　　艺术品科技分析最佳实践

　　有必要强调的是，科技分析真的不是把艺术品放到机器里就万事大吉，立即就会得出结论了。首先你的实验室需要有非常严格的记录程序，遵守实验室道德、诚信以及最佳实践。需要接入强有力的数据库以及业界领先的国际科技出版物。最重要的是需要有一个由艺术品保护科学家和保护师组成的跨学科团队，能对数据结果进行正确的采集，分析和解读。

　　这是 SGS 的专长。以我们的经验看，市场的需求在增加，但是全球仅有很少的实验室具备足够专业的能力。因此，除瑞士总部实验室以外，SGS 目前正规划在中国和美国设立艺术品实验室。科技分析到底是怎么做的？下面我们用几个做过的真实案例解读一下。

　　这个案例很有趣，作品签名是 Marquet，非常有名的法国画家，1947 年去世。这件作品 80 年代被拍卖，有一位研究 Marquet 的顶级专家出具过证书说明这件作品

　　是真迹，并指出该作品创作于 1912 年。但是，当我们通

　　过科技手段分析这件作品的时候，在红外光的照射下有了

　　很意外的发现 ：

　　我们看到一个农村场景， 有一台拖拉机， 人们在劳作，

　　还有一只小狗。画很漂亮，但是如果仔细研究，就会发现

　　问题。这台拖拉机的型号是 1930-1940 年间生产的，和

　　作品声称的 1912 年不符，发生了年代错误。因此，对这

　　幅画作的真实性就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SLIDE TL 案例

　　另外一种用于分析陶瓷的技术，是热释光断代技术。热释光断代可以对这件作品上一次经过 300 摄氏度高温烧造时间进行测定，这对发现当代仿品很有用。一件被拥有人声称是唐代的（公元 618-906 年之间）陶马，热释光断代结果显示上次烧造时间是公元 900-1500 年间，这个结果和预期相符。尽管这个结果并不能证明这作品的真伪和明确断代，但这个数据对断代给予了有效的支持。

　　X 射线荧光光谱案例

　　还有一种常用的技术是 X 射线荧光光谱分析，它可用来分析无机材料，而且是无损分析，不需要采样。一件中国瓷盘的藏家希望对它进行断代，盘子很漂亮，有仙桃和蝙蝠。藏家的预期是这件作品应该是老的，而且价值不菲。但是当我们对材料成分进行分析时发现白色底釉中含有铈元素，这是一个现代化的材料，估计 20 世纪才投入使用。另外，这件器物的保存状况相当完美，从未有过任何修复，这对一件老物件来说是相当少见的。基于这些原因，我司的科学家们认为这件作品很可能是 20 世纪的仿品，甚至有可能是 21 世纪的新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