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第一部》里的朝歌到底在哪？

近日，随着影片《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口碑逆袭票房呈现出惊人的增长势头，人们对商纣王、妲己、朝歌等关注越来越多。

虽然拜古代神魔小说《封神演义》及相关改编影视所赐，国人对“朝歌”之名可谓家喻户晓，但一般人只知它是商末的国都，并不知道它在哪里，更有甚者认为它不过是虚拟的地名。

《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海报（图源：中国影视网）

其实，朝歌原是商末的“陪都”，后来数度更名，几乎湮灭于历史风尘。近年来经考古发现，终于确定了它的地理位置。

商末陪都 几度更名

先说明，《封神第一部》里“朝歌”的“朝”应念“zhāo”。因为受电视剧《封神榜》（1990年版）及动画片《封神榜》（2000版）等影视影响，很多人把朝歌念成“cháo gē”。

朝歌位于今河南省北部，是“封神”故事的主要发生地，也是纣王（商朝最后一个王，名殷寿）长期生活的地方，但它不是商朝的国都。

商朝五六百年间，曾多次迁都，载入史册的有亳、敖、相、殷等七个地方，其中最著名的是殷。商朝第十代君王盘庚迁都殷（今河南省安阳市境内），这就是记入初中历史教科书的“盘庚迁殷”。“自盘庚徙殷，至纣之灭，二百七十三年，更不徙都”，著于战国时期的史书《竹书纪年》如此记载。由此得知，朝歌从来都不是商朝的国都。

不是国都，那为什么纣王常住那里？它又算什么呢？史载，朝歌只是商朝的“离宫别馆”，换言之即国王出巡的临时宫殿。由于纣王的不断扩建，朝歌虽被当作当时的陪都和重要的军事基地，但其政治地位比国都殷有过之而无不及。事实上，作为纣王末日狂欢、酒池肉林的奢靡乐园，朝歌也是当时商朝最繁华的都市，“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就是明证。

朝歌地形图（图源：郭沫若《中国史稿地图集》）

朝歌城的修建，最初是为了防卫东夷。东夷是商朝人对玄菟、乐浪、高骊等东部部落的统称，一度是商朝最大的威胁。商朝中后期，王朝和东夷的关系严重恶化。第二十二代商王武丁遂在今河南省北部修筑城池，作为攻打东夷的基地，并取名为“沬邑”。沬，音mèi，原意是洗脸，先秦时是古地名或水名用字，比如“沬邑”，秦汉后史料中再没有“沬”字作地名或水名的记录。

武丁去世一百多年后，纣王对沬邑非常喜欢，便改其名为“朝歌”。其名字来源有二：一是纣王纪念打败东夷而取，意即“高奏凯歌迎朝阳”；二是沬邑城西有朝歌山，山上有朝歌寨，故名。

商朝灭亡后，朝歌之名用了1000余年。春秋时朝歌作为卫国国都400多年；战国时朝歌属于“战国七雄”之一的魏国；西楚霸王分封诸国，朝歌为殷国国都。西汉末年王莽篡权，认为“夫朝歌，非时也”（《史记•乐书》，意即早晨应该读书，不宜唱歌），改朝歌名为雅歌。

此后朝代更替，朝歌先后改名为汲郡、淇州、淇县，渐渐淡出人们视线。新中国成立后，淇县先划归河南安阳市；上世纪80年代划归鹤壁市，下设朝歌镇，直到现在。淇县这个网民眼中的十八线小县城，因《封神第一部》的上演而再次受到关注。

考古发现 得天独厚

作为我国先秦时期的历史文化名城，朝歌虽然多次被记入《史记》《竹书纪年》《汉书》《浚县志》等史册，但关于它的准确位置，古往今来一直存在争议。

争议归结有三种：一是在鹤壁市淇县境内，二是它位于鹤壁市淇县和浚县交界处，三是在河南安阳市汤阴县境内。其中第一种说法较为流行。

近年来，随着专家对河南省重要考古发现的深入研究，终于确定古朝歌城的位置。第一个发现是鹿台遗址出土。上世纪末考古学家在今鹤壁新区（即淇浚区）发掘大量钱币、武器、生活用品，出土建筑遗迹，经考证此处正是商纣王的最大粮仓——鹿台所在地。鹿台遗址于公元2000年被河南省政府列为河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鹤壁鹿台遗址（图源：鹤壁市政府官网）

第二个发现是记纣石碑等文物出土。本世纪初，村民在鹿台遗址西北淇河岸边的唐庄挖出几块明朝的石碑。经专家考证，唐庄正是朝歌后宫的所在地。2005年，鹿台遗址西北约5公里处发现“刘庄遗址”，发掘商代和西周的贵族墓葬300多座。2019年，考古专家们在鹤壁市淇滨区刘庄与淇河之间，发现了商代古城墙。

由此得知，古朝歌城在鹤壁市淇浚区境内，与淇县相邻。鹤壁市行政区域如下图所示。

鹤壁市行政区域（图源：鹤壁市政府官网）

位于鹤壁市淇浚区的朝歌城，在地理、交通、人文等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朝歌城依山傍水，满足作为先秦国都的基本条件。它西临连绵不断的太行山，东边是黄河，淇河从城中穿过。同时，朝歌一带交通便利，经济发达，其青铜器制作、手工艺等方面在商周时都处于高度发达水平。

朝歌是商周时期的“天下粮仓”，距皇宫20公里以内，就有钜桥、刘寨、鹿台等四大粮仓。

朝歌是商周时期规模较大的城市之一，商末朝歌及淇河岸边人口就达百万之多。《史记》载，周武王集合天下诸侯反商，陈兵朝歌城外30多公里处的牧野（今河南新乡境内）。商朝主力远征东夷，纣王一夜间动员起几十万人迎战。这就是写入初中历史教材的“牧野之战”。

牧野离朝歌只有30多公里（图源见水印）

参考文献：

1.论文《古朝歌城的变迁》，《中州古今》2007年第1期

2.论文《殷墟朝歌成汤故居之政治关系探讨》，作者潘明娟，《中原文化研究》2022年第5期

3.史籍《史记》《竹书纪年》《汉书》等

作者：魏德勇 广东深圳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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