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让你大呼可爱的那头“间谍鲸”，正冲向错误的地方寻找家

4年前，一头被怀疑是俄罗斯间谍的白鲸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最近，它再次引起了大家的担忧——不是因为“间谍”，而是因为人们发现，它似乎正冲向错误的地方寻找爱。

这头白鲸叫Hvaldimir，2019年4月在挪威水域被渔民发现。当时它身上套着特制的背带，背带上不仅写着“圣彼得堡装备”的字样，而且两侧可以放置GoPro相机。人们由此推测，这可能是一只俄罗斯海军训练的“间谍鲸”，不知道什么原因逃了出来。

Hvaldimir中“hval”是挪威语中鲸鱼的意思，“dimir”则是俄罗斯常见的名字后缀。俄罗斯官方并没有对“间谍鲸”的说法进行任何表态。｜ Jorgen Ree Wiig

Hvaldimir很亲近人类，还曾因和船员玩接球游戏而被网友盛赞“聪明”、“可爱”。然而，它最近却迅速游向并不适宜生存的南方，怪异的行踪再次提醒人们——有着特殊身世的Hvaldimir，是大海中一头孤独的鲸。

向没有“爱”的南方行进

Hvaldimir现在可能是13～14岁，它自从2019年被发现后，一直在挪威水域活动，缓慢地南行。但最近，它不知为何突然加速向南，现在已经来到了瑞典的西南海岸——这里并非适合白鲸生存的栖息地。

致力于保护Hvaldimir的非营利保护组织OneWhale推测说，它可能是受到荷尔蒙的驱使，正在寻找配偶，也可能只是在寻找其他白鲸同类。研究人员自从2019年开始追踪Hvaldimir以来，从未发现它与自己的同类接触过。作为高度社会化的群居动物，Hvaldimir无疑是一头十分孤独的白鲸。

靠近船只的Hvaldimir｜Jorgen Ree Wiig, Norwegian Directorate of Fisheries/Sea Surveillance Service

更让人心碎的是，不论是寻找同伴还是伴侣，Hvaldimir都游错了地方。白鲸适合生活在有着冰冷水域的高纬度环北极地区，瑞典的这片水域之前从未发现有白鲸种群。

也就是说，Hvaldimir奋力向南寻找爱侣或伙伴，却很可能最后只是一场空。科学家们还很担心，它在这么远的南方水域能不能找到足够的食物——目前的Hvaldimir似乎健康状况还不错，但看起来已经瘦了一圈。

专家还不知道Hvaldimir为什么游往错误的方向，他们猜测，Hvaldimir之前大概率曾被圈养过好几年，这很可能削弱了它的自然本能。而且，没有人知道Hvaldimir当初是如何出现在挪威水域的，它可能对这里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往南游会到达什么地方。

自2019年5月至2022年3月， Hvaldimir就一直在慢慢向南推进｜纪录片《A Tale of a Whale - Hvaldimir's Journey in Norway》

四年探险之路，热闹又孤独

Hvaldimir是在挪威北部一个小镇附近被发现的，最初它十分依赖人类，不仅会像一只迷路或被遗弃的驯养动物那样主动寻找人类，还会和人类玩橄榄球，捡起人们掉在水里的手机。

但这对Hvaldimir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这种依赖恰恰说明了它以前过着囚禁生活，和人类的“友好”互动，很可能只是唤醒了它在训练中习得的条件反射。科学家对它进行了检查，帮它解开卡在身体里的鱼钩和鱼线，之后就尽量避免与它接触，以免它重新丧失来之不易的自由。

Hvaldimir在小镇附近休养了3个月后，便独自踏上了探险之旅。它曾在不少地方停留过，保护者和当地居民合作，让人类与它保持距离，不要和它一起游泳也不要投喂。Hvaldimir也逐渐减少了和人类的主动接触，但每次启程去往下一个“居所”时，它还会到人多的地方和大家玩玩，告别当地的人们之后再离开。

Hvaldimir一直都没有找到心仪的居住地。它曾在一个叫Kines的小镇停留过6个月，每天跟着渔船往返于不同的养殖场。渔民则会在作业前用无人机搜索它的位置，确保渔船不会误伤它，还修建了围栏隔开游客的干扰。人们都以为这里将会是Hvaldimir的长期完美居所，但2021年5月，Hvaldimir被一艘小船的螺旋桨打伤，几天后便离开了小镇的水域。

Kines的小镇的养殖场｜纪录片《A Tale of a Whale - Hvaldimir's Journey in Norway》

它还曾经遇到过一头独自生活了20年的领航鲸，科学家们当时满怀期待，希望它能在另一头鲸的陪伴下安顿下来。可惜Hvaldimir再一次离开了，可能是因为附近的渔场没有活鱼供它捕猎，也可能是因为巨头鲸终究不是它的同类。

但无论去向哪里，Hvaldimir最喜欢的休憩所始终是具有双体船形状的渡船和维修船。科学家猜测，双体船的双层船身可以包围着它，仿佛有族群在身边，为它提供安全感和归属感。在其他独居的社会性白鲸案例中，也有类似的行为。

在安全的船下休息的Hvaldimir | 纪录片《A Tale of a Whale - Hvaldimir's Journey in Norway

何以为家

现在，Hvaldimir去往哪里生活，是保护者们最关心的问题。

为了守护Hvaldimir，挪威专门成立了保护组织OneWhale，并且招募了一支由世界知名专家组成的团队，包括鲸鱼研究人员、科学家和海洋哺乳动物兽医。OneWhale团队会定期监测Hvaldimir的健康状况，并和当地居民保持联络，确保它的安全。

Hvaldimir吸引了大量好奇的游客，OneWhale则会向游客科普关于Hvaldimir 和白鲸的知识。他们还会干预游客的不文明行为，比如向它扔东西、戳它，或把尖锐的东西塞进它的嘴中等，也会阻止试图下水和Hvaldimir 嬉戏的潜水员或游客。

Hvaldimir和人类的互动看起来很美好，但实际上是它被囚禁、训练留下的痕迹｜Rich German/OneWhale

OneWhale现在正尝试寻求瑞典当局的许可，希望能够捕获Hvaldimir，将它重新安置到挪威水域一个安全的峡湾。如果能够生活在适宜且安全的自然水域，Hvaldimir可以不再受游客的影响，以最自然的方式狩猎、觅食、潜水和探索。

OneWhale还希望，未来能在这只世界上最著名的白鲸的周围，建立鲸鱼自然保护区。如果能够成功，这将是世界上首批鲸鱼保护区之一。

人类改造了Hvaldimir，但没有给它幸福。希望有一天，它能自在地在大海里和同伴嬉戏。｜FRED BUYLE

我们或许永远都无从得知Hvaldimir有着怎样的过往，但在过去的4年里，它让人们着迷、挂念，它的生存和人类、人类的渔船也有着难以割舍的连结。无论Hvaldimir在错误的方向上寻找的是什么，我们都希望它能平安抵达，找到真正属于它的天地和自由，不再是一头孤独的特殊的鲸。

作者：碗碗

编辑：麦麦、小毛巾

本文来自果壳自然（ID：GuokrN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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