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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长不看版：

①餐饮店员工将甲肝病毒传播给顾客导致4人死亡；

②律师呼吁为美国疾控笔下的“低风险”餐饮从业者接种甲肝疫苗；

③不仅是餐饮行业，很多食品也会跨区域甚至跨国传播甲肝病毒；

④甲肝病毒感染风险不高，但对肝病人群危害很大；

⑤我国对食品从业人员的甲肝防控没有相关要求。

几天前，北京台曝光了某连锁餐厅在北京的一家门制作沙拉的水果发黑发烂、超过保质期的蔬菜依然能用、海鲜池里放完拖布桶再洗菜、食材有效期标签随意更换等问题，引发了很多人对餐饮卫生安全的重视。

而在餐饮业，食材本身仅仅是食品卫生的一部分，而在美国发生的另一起导致多人死亡的餐饮业安全事件则曝出了另一个潜在的严重安全隐患。

【顾客死亡与餐厅破产】

美国一家名为Famous Anthony's的连锁餐饮企业已经在当地经营了30余年，并且开了五家店面。

在其官方网站上的“关于我们”内容中提到：我们经常被问到是什么让我们出名。我们一直以我们的食物和服务而闻名，但对我们来说，是我们的客户（您！）让我们出名。（We are often asked what makes us famous. We’ve always been known for our food and service, but to us, it’s our customer (you!) that makes us famous. ）

图源：网页截图

或许谁都没想到，这家提供丰富且美味而且实惠菜品的餐饮企业的两家店面，却因自己的员工感染病毒而被击溃。

2021年，在这家餐饮企业服务于三家店面的员工被确诊为甲型肝炎，随后媒体表示，在8月10日~8月26日（后续改为27日）于三家店面就餐的人员都有可能被感染。

随后，9月更新的信息显示，已有10人在餐厅用餐后确诊了甲型感染；10月15日，当地宣布1名存在基础性疾病的患者因甲肝并发症死亡，而这时的感染者已经超过30人；直到10月29日，当地卫生官员表示第三名因甲肝并发症住院后的死亡病例出现，这时已有49人确诊并出现1例续发病例，其中31人因症状严重住院……

最终经过统计，这起因餐厅工作人员患病导致的甲肝暴发总共导致52人确诊、36人住院、4人死亡。而最后一名死者拉里·韦斯特（Larry Vest）最让人同情，在不久前他的妻子在大流行中因新冠去世，没想到仅几个月后他也因甲型肝炎入院后，在平安夜离开人世。

此后，包括拉里·韦斯特在内的超过20个家庭Famous Anthony's提起诉讼。面对这些诉讼，Famous Anthony's在第一时间申请了其中两家店面破产，但同时向法院申请保持在诉讼期间保持营业并进行重组。

图源：网页截图

此后，在1月底，Famous Anthony's与联邦法院的保险公司以1400万美院的金额达成和解，但代表了52名患者中的43人的著名律师比尔·马勒（Bill Marler）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仍在积极帮助患者争取更多的赔付。

当然，和最终的赔付比起来，比尔·马勒的一些行为或许比钱更加重要。

【律师对ACIP的建议】

比尔·马勒是美国最著名的食源性疾病律师，他和他的同事在1993年的一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官司中为近200名因大肠杆菌O157:H7暴发导致受害的人们获得了近5000万美元的赔偿金。

图源：网络截图

而在他过去20多年的工作中，起诉对象甚至包括了即便在中国也是最致命的两家洋快餐连锁品牌（M和K），累计为受害者争取到了超过7亿美元赔偿。

然而，钱只是衡量其价值的其中一项指标。

在其职业生涯中，比尔·马勒还与营利食品安全和食源性疾病受害者组织合作推动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通过食品安全现代化法案，并经常向行业团体捐款以促进食品安全的改善，并在全国范围内设立了许多大学科学奖学金。

而在这次案件中，比尔·马勒以《是时候讨论甲型肝炎和食品从业者了》为题向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免疫实施咨询委员会（ACIP）致信，表达了希望重视食品从业者的甲肝传播风险，并呼吁为食品相关从业者接种甲肝疫苗。

图源：网页截图

信中提到：

CDC 没有抓住重点；诚然，食品服务人员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职业而更容易感染甲型肝炎*，但他们有将病毒传播给顾客的风险。食品服务职位通常薪资较低，而且肯定有可能由来自甲型肝炎流行国家的移民或最近经历过流浪的人来填补。*

从1996年到2003年，内华达州克拉克县有1523例甲肝确诊病例，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由于这惊人的比率，克拉克县对食品服务人员实施了强制性疫苗接种政策。结果到了2000年，甲肝发病率显着下降，并在2010年达到历史最低点。该县于2012年取消了强制性疫苗接种要求，现在是正在进行的甲型肝炎暴发的一部分。

CDC 向公众建议，预防甲型肝炎的最佳方法是接种疫苗，但CDC并未明确规定食品服务人员应接种疫苗。虽然一般食品服务人员并未被指定为具有更高甲型肝炎传播风险群体，但他们并非没有风险。

这次可预防的甲型肝炎暴发的悲剧怎么强调都不为过。有四人死亡。在一个家庭中，有两名成员丧生。大多数受害者都住院了。许多人有急性肝衰竭的风险。至少有一个人需要同时进行肝脏和肾脏移植。受害者的医疗费用总计超过600万美元的早期治疗费用以及数百万美元的后续治疗费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名员工没有接种价值30至120美元的甲型肝炎疫苗。

肝移植，图源：自费购买

以负担得起的方式预防未来的悲剧，如Famous Anthony's这类暴发是可能的，也是必要的。现在是时候至少建议食品从业人员接种疫苗以减少甲型肝炎的传播了。

也就是说，比尔·马勒的建议就是：为了避免此类案例的出现，应该为食品从业人员接种甲肝疫苗。

不知道比尔·马勒对美国餐饮从业人员的呼吁是否会反映到甲型肝炎疫苗的建议信息中，但食品从业者的甲型肝炎防控，或许真的具有极大意义。

【不止餐饮还有食品】

事实上，在美国涉及发生与食品有关的甲型肝炎患者的案例远不仅只有Famous Anthony's。

据公开消息显示，涉及甲肝的案例还包括555 East American Steakhouse牛排馆、Tropical Smoothie咖啡馆、Genki Sushi餐厅、Tom's Gyro餐厅等，甚至在Mendham Golf & Tennis Club（高尔夫和网球俱乐部）的会员都因食品从业人员感染了甲肝导致患病，甚至有一名患者出现肝衰竭。

或许有人认为：不吃外卖，很少外出就餐就不会有患甲型肝炎的风险了。

很多人也这样认为，或许包括很多发达国家的甲肝患者也曾经这样认为。

在美国导致甲肝暴发的食品曾经还包括Fresh Thyme农贸市场黑莓，而进口食品涉及从土耳其进口的石榴、从菲律宾进口的扇贝、从埃及进口的草莓等。

除此之外，仅2022年就报道了包括奥地利、德国、匈牙利、荷兰、斯洛文尼亚、瑞典和英国出现了超过300名存在密切关联的病例，一些病例被怀疑食用了冷冻浆果制作的冷汤。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食源性传播外在有性行为的男同性恋（MSM）中也发现了通过性行为传播的案例。

MSM，图源：自行购买

（虽然很想科普一下到底一种通过粪-口途径传播的病毒怎样才会在性行为中传播，但由于本文是一篇非常正经的科普因此不多做阐述，大家仅需要记住一句话：姿势决定命运）

在澳大利亚，也有6人因食用了椰枣后出现了甲型肝炎，其中5人为男性，4人住院，从甲肝病毒的基因型判断这些患者存在关联性。

除此之外，新西兰也出现了因冷冻的混合浆果（蓝莓、树莓、桑葚）导致的甲肝暴发，21名患者中有12人通过测序发现了关联，9人因甲型肝炎住院治疗。新西兰食品安全部副总干事文森特·阿巴克尔 (Vincent Arbuckle) 则表示**“不应该生吃它们，煮沸后食用更加安全，或者也可以退回去”。**

然而，谁会将浆果煮熟了吃？又不是做果酱。

为什么甲肝病毒如此容易传播？我们还是要了解一下甲肝病毒的特点。

【甲肝病毒和甲肝疫苗】

甲肝病毒是全世界导致急性病毒性肝炎最常见的病原体，根据其VP1-2A或VP1序列可分为6种（Ⅰ~Ⅵ）基因型，其中Ⅰ~Ⅲ型可以感染人类，全球主要以Ⅰ型为主，包括ⅠA、ⅠB、ⅠC三种亚型（ⅠC亚型在秘鲁和西班牙率先被分离）。

而这种病毒容易传播的原因就是比较耐造：耐酸（pH值低至1的环境下5小时仍有传染性）、稳定（中低温稳定，超过85℃ 1分钟可灭活），并且对20%的乙醚和氯仿具有耐受性，在包括被污染的淡水、海水、土壤等环境中可以存活数月。

甲肝病毒主要通过粪-口途径传播，简单来说就是病毒可以通过被粪便污染的食品、饮料（包括水）感染人体，并引发疾病或无症状感染。一般感染后会出现恶心、呕吐、腹痛、疲劳、不适、食欲不振和发烧等症状，还有可能被误认为是感冒或者流感。

在出现早期症状一周内可能出现尿色加深和黄疸（巩膜黄染）甚至瘙痒症，粪便也可能变为苍白的黏土样。

右上为甲肝患者的粪便，图源：自行购买

尽管甲肝一般不会致命，但也可能出现包括长期胆汁淤积、急性肾功能衰竭、自身免疫性肝炎在内的并发症，或者出现暴发性肝炎需要肝移植，一些有合并症的人群可能死亡。

而年龄越大，死亡风险也会随之升高

在我国最著名的甲肝疫情就是1988年上海市甲型肝炎大流行，总计导致310746人感染和47人死亡（也有说法是31人死亡）。而这起疫情的主要原因就是当地食用了被带有甲肝病毒粪便污染的毛蚶，并且食用前没有充分煮熟。

在美国免疫实施咨询委员会（ACIP）在2020年更新的关于甲肝疫苗的建议中提到，有甲肝病毒感染风险和感染后严重疾病风险的人群包括：

国际旅客、男男性行为者、使用注射或非注射毒品者、有职业暴露风险者、预期与国际收养者有密切个人接触的人、无家可归者、艾滋病毒感染者、慢性肝病患者、因发育障碍而生活在集体环境中的人、被监禁的人、年长者（年龄>40岁）。

视频工作人员，与案例无关，图源：自行购买

而食品从业人员在ACIP的建议中则被归类于低风险群体，这也是比尔·马勒认为美国CDC“没有抓住重点”的原因。

不仅是比尔·马勒，在Famous Anthony's事件发生后弗吉尼亚理工大学Carilion医学院的专家也呼吁美国修改政策，激励雇主更广泛的为食品从业人员接种甲肝疫苗。

当然，无论最终美国CDC是否接受这名律师和相关专家关于为视频从业人员接种甲肝疫苗的建议，能够通过真实存在的事件让人们关注餐饮行业中肝炎病毒（仅甲肝病毒和戊肝病毒，乙肝病毒不会通过日常用餐传播）的传播风险也是一件好事。

但，国内是否有关注到这一问题？且不说餐饮从业人员，甚至几乎没人知道我国甲型肝炎主要发病人群就是成人，而甲肝疫苗也有成人剂型更几乎无人知晓。

作为美食大国和外卖大国，我们是否有必要做出一些改变呢？需要有人思考这个问题，并给出反馈甚至行动。

愿天下无疫

=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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