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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中国]-剧本《罐头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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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罐头里的人》引子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挣扎着用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尝试着从弥散着的朦胧中找回自我。这是……在哪儿?尽力撑起自我感觉被掏空了的身体,搜寻着一片混乱的记忆。一股虚脱而导致的无力感重重袭来,头隐隐作痛。周围漆黑一片,眼前一片刺痛的雪白。我榨取着已锈蚀的关节最后的力量,翻了个身,坐在潮湿的地面上,短暂恢复的意志虽然驱散了雪白,但黑暗还是重新夺取了视界的控制权。我寻找着一切可能的标识,然而所见的只有锈迹斑驳的墙壁上的一条条水位线,以及肆意生长的黑色苔藓。等我缓过劲来四处摸索一番之后,适应了黑暗环境的双眼告诉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没错,这就是个铁皮罐头,不折不扣的铁皮罐头。硕大的空间里除了水声就只有我粗重的呼吸,一拳打在墙壁上,却只有闷闷的铁板的响声作为回应。看来这罐头并不是只有一层薄薄的铁皮。两拳,三拳,铁板完全吞噬了我的力量,在我前面显得更加高大,绝望。无力感随着响声一同锤击着我的内心。没力气了,好累,我靠着墙壁瘫坐下来,眼睛仍紧盯着墙上昏黄的光源。身下一片湿润。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尽力让自己半边湿透的身躯远离在黑暗的地面上游曳的恶魔。不一会儿,水就涨到了小腿肚的位置了。“哗啦——”冰凉的液体从墙角的孔缝中不住地涌出,水蛇般紧紧缠绕着我的双腿,改成黑暗中的窒息感几乎让我的躯体天旋地转。慌张的情绪占据了整个胸腔,我再次无意义地摸索着四壁,寻找着某些不可能存在的希望。一圈。两圈。我开始慌了。水已经没过了腰部,却丝毫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我的命运已然明了,成为一只沙丁鱼在罐头里被黑暗吞噬。永恒的狩猎已经开始,但作为一只猎物,我却连猎手是谁都全无知晓。原本昏黄的灯光似乎变亮了一些,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虚幻的安慰,在更亮一些的灯光下,左边的墙壁从黑暗中吐出了几个同样锈迹斑斑的扶手,漆黑的影子拉长后仿佛一张意义不明的笑脸。水位仍在上涨。此刻我的眼里只有面前的救命稻草——那些可攀的扶手,它们仿佛是命运女神的召唤。我一下子如中了蛇毒一般兴奋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随心跳的节奏如潮涌一般。我拼命地踮起脚尖、伸出双臂,却无法触及。水仍在有规律地蔓延着,未见停止。我试着压制住自己的心跳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向着更高处跃去。来自黑暗的锁链栓住了我的脚——已经没办法继续了。黑色的水蛇舔舐着我的胸膛,似乎随时都要将我整个吞噬,头发已经湿透了。溺于水中的我混淆了五官的区别,周围一下子变得寂静。苦涩的味道从外向内浸入,我讨厌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然而,这都不重要了,朝着黑暗处坠落的我已经不想为求生——或者说是离开这里做什么多余的努力了。我只想回归本源,回归那一切根源的黑暗。我,真的累了。感觉与身体已经随着水流融为混沌,仅仅由残存的意识牵引漂流。如一根芦苇一般,又好像随时会湮灭在这深渊之中。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光点,又渐渐地扩散为一道光柱,我不由自主地向更光明的地方探寻。想要让自己也融进那道光之中。我需要那把逃离这里的钥匙。……“咳咳”,我一口水喷到地上。嘴里还残留着苦涩的感觉。“这是……。我尝试着驱散记忆中的云雾,用手撑起无力的身体,处在身心共同的一片混沌之中,什么都是混乱的。眼前是一片昏黄与黑暗的交融,眼前只有锈迹斑斑的墙壁与随处可见的潮湿苔藓。……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眼前是清晨的微光无法穿过的厚重窗帘。“又是……梦吗。”我尝试着在现实世界的一片寒意中突围,却在刚刚撑起身子的一刹那被打败,凛冬的寒风从北境而来穿过窗前的缝隙,联合着身体上的粘湿共同抵御着我起床的意志。“该洗澡了。”我捂着被子想,又伸出右手去够旁边床头柜上昨晚喝剩的马天尼。一再度醒来的时候,身旁手机的闹钟无力地抗议着,我随手翻了翻,每一条消息似乎都在尽力解释着它有多么努力。但是我已经没心情细看了。占据大半个屏幕的表盘揭示了一个事实——迟到已经在所难免了。在这个社会的洪流中没有什么地位也没有飞行汽车的年轻医生注定要在早起两个小时的情况下最终在打卡的最后期限时仍然被堵在悬浮轻轨上不能自拔。但是,即使是被堵在路上,人类的思想仍旧是飞扬跋扈的。这是我日常困于囹圄总结出的规律。在人工智能发展受挫的今天,一次又一次触壁之后科学家们最终停止了对于计算速度与算法优势的盲目追逐,改变方向对于人脑的物质结构与精神结构进行深入研究,神经电信号的传导虽然慢,但却能依托于某些复杂的生物结构与生化反应达到完全不同的效果,也正是因此,我所从事的脑科学工作在这几年备受重视,对于人才的巨大缺口也让我这种水平勉强浮动在及格线上的人能够入职。不过有时候也不太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说已经迟到了,但真正到了医院楼下还是要跑两步装下着急的样子的,一边咒骂着低效的公共交通一边对着门口的签到机扫描着虹膜和脸部已经是某种常态了,不失虚假的自我忸怩的姿态与其想讨些大家的原谅不如说也是为了心里安慰。“你来了啊,罗医生,今天你是四号诊室,快去处理门口门诊的病人。”进门耳边就是护士长的没有任何善意的提醒,“记得上午的例行查房。”却也回避了上午的迟到。“嗯,嗯,好的。”面对这样的情形,我选择板着一张脸应对。直到在值班室换了一身白大褂出来为止。面对某些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实验者,还是用笑容表达没有恶意的选择较为明智。由于这几年有关于大脑和精神方面的研究越来越多,许多实验者被招募进这个资源强大,研究先进的项目组中来,与此同时,在更多实验的背后,大多数长期实验的结果没办法实时跟进,考虑到部分实验者的具体情况,医院便安排了他们进行定期的专门复查,而我,便是负责这项复查的处理人,在复查的同时,也对某些符合要求的受试者进行二次筛选并上报。其实表面上说是复查,其实也就是几个很简单的关于记忆,梦,思维能力的测试罢了,对于受试者和我都不算太大的负担,我所做的便只是费费口舌问问与安静地听着他们有关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并按实记录,有时我也会不由得感慨,或许某些人的意识真的不该被禁锢在这短暂的一生与行将就木的躯体之中。人类的思想是飞扬跋扈的。……“嗯好的,我们今天的测试就结束了,您目前的状况很正常,请下周准时再来进行复查。”保持着满脸微笑,我例行地又送走了一位大叔。“医生您好。”走进来一位有着浓厚书卷气的女孩子,素色长裙和黑框眼镜无声表现着修养。她走进房间两步,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又转身回头把门带上了。黑色长发优雅地在空中拂过。“你好。”我翻看着她递上来的病历本和几份其他的资料,“思维交互,你参加的是这个项目吗?”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我还是直接问出来了。思维交互实验,是目前研究所里面我所知最为激进的项目,科学家们从“共情”入手,一步一步挖掘着人类之间的思维是如何互相影响的,在某些复杂的操作之后,放大一个人的对于思维的掌控,以求影响其他人的思考。不论成果还是前景看上去都很诱人,但是副作用很大,影响一个人的思维,最终导致精神分裂也是有的。完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参加这项研究呢。是钱的问题么。“嗯,是的”她的回答把我一下子拉回到工作上。双眼透过病历本直直看着我。胡乱的揣测或许并不礼貌。几项例行的测试过后,我发现她的精神与意志力确实算不上强大,渐渐有些神经衰弱的端倪,或许是实验本身带来的后果,不过也还仍处在可控范围以内。大约这样的影响那些只看重研究的人是不会在意的吧,我飞快着记录着所有的结果,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舒服。“那个,医生,我最近总是做梦,那是一个很可怕的梦,那样的场景我很小的时候就梦到过,但是现在似乎越来越频繁了。”语气中充满了犹豫,似乎内心中做了很大的尝试。“哦,嗯,那你能和我具体讲讲梦的内容是什么吗?”我没有抬头看她的表情,双手也没有停下来,只是在桌面上的屏幕里又划出了一块空白的地方准备着接下来的记录。他们特别要求过,所有的实验者者的梦都要尽可能详实地记录下来作为后续的参考。一根细长的黑发飘落在我的桌面屏幕上。“就是在一个很黑很潮湿的地方,好像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箱子里,”铁箱子?我手中的笔稍微停顿了一下。“每次都感觉自己被困在里面,无论怎么呼喊都没有作用,而且很累,”“你刚提到了呼喊,那你做的是清明梦吗?”我稍微打断了一下她的叙述。“什么是清明梦?”“嗯,简单地来说就是你在梦境中还是处于意识清晰的状态么,或者说你能控制自己的行动么?”“应该说是能。。。吧。只是我当时总是特别慌张,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的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而且我总是特别害怕,尤其是在梦的后半段,铁箱子样的空间里不知道从那个地方会有水冒出来,一下子就能超过墙上的水位线”我突然一下有些震惊,笔也有些拿不稳了。“箱子里还有什么其他能够辨识的东西吗?”“好好。。好像。。。没没没。。。没有了”她似乎被我急切的语气吓到了,又嗫喏到“那里面那盏灯昏黄的光太暗了,我看不清。”“不好意思。我有些过于激动了,请你继续讲吧。”“后面就是,水越来越高,慢慢地我都能摸到顶了,在之后就是窒息的感觉,黑色的水灌进身体。。。。”嗡——手机的震动一下子中断了我在黑色的潮水中漂流的意识。该查房了。我一下子收起了刚刚有些失神的表情,换回那例行简单的微笑。“那么今天的复查就到这为止吧,你刚刚说的情况我都有好好记录下来,整体都一切正常,做噩梦的情况可能是由于最近休息不好导致的,这些我也会提醒给那些负责你项目的人,回去好好休息,别忘了下周再来复查。”她可能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目送着她走出门后,我又返回到桌前看了看她这次整体的记录。同一个罐子,同一盏灯,同一种窒息的感觉。我们这是,处在同一个梦中?不管怎样,她的名字我记住了——庄蝶。二、“怎么样?今天还是照旧么?”我对着急急忙忙落座还在不断拍打身上雪花的洛特说到,“明明是你今晚找我喝酒的,结果本家迟到这么久,害的我只能观雪独酌。”言语中充斥着不满。“哎,迟到这种小事不足挂齿,今天就不照旧了,我们需要点点更好的。”洛特脸上的几块肉因为笑容挤到了一起。“真没想到能从你这文质彬彬的家伙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最近有什么好事?”我从中学时代就了解他,这是明摆着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表现。我和洛特是中学时代便开始的基友,大学虽然不在一起,但专业却因兴趣而十分相近,最后也阴差阳错到了同一个地方工作,不过由于涉密,平常很少能看见他,今天能出来小聚也确属不易。“项目做的怎么样?”我知道他就想让我问这个。每次都需要点引子才能打开他的话头,不然,按我们俩的性格就只能无言对饮了。“进展一切顺利,前段时间忙得要死,终于到现在才能放几天假。”他伸手拿过我的杯子抿了一口,“看来你的口味还是没变。”看来项目的事情他是不想谈了。“人类的思想是飞扬跋扈的,却仍总是沉迷于旧的习惯之中,谁都免不了这样,”窗外飘落的雪花被温热的玻璃窗所吸附,蝴蝶般的存在最终只化成道道细流,“好了,喝你自己的去,而且,这杯也你请。”“好啊,你还想来点什么?青柠檬汁?”“去你的。”我毫不留情地回应。“嘿,想知道你的检查结果到底怎么样的么?”表盘上的时针在桌面上扫过两轮之后,兜兜转转的话题似乎才终于被他引回正轨。“不想,反正也没什么问题,我是不想自己被什么不知名的恐惧玩弄。”我自诩酒精耐受的身体还每受到那金黄的液体多大的影响。“不不不,其实你的问题挺大的。别再自欺欺人了,你自己报告里的数据,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吧。”洛特摇摇头,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也消失了。“那又怎样?”我还是不以为然。看来我的猜测还是准确的。“你的脑电反应在处于完全昏迷状态的时候还是异常活跃,脑电信号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反应,甚至和你清醒的时候还要波动更大。你的PCI,也就是扰动复杂度指数,在虚数区域波动,而常人以0.31为分界线,因深度麻醉而无意识的人才会跌破0.31,连正常的脑损伤患者,在真实世界中也保持也有意识的存在。”刚刚还灼热的气氛一下子随着他的语调冷静了许多。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在酒精的影响之下还能流利地说出那么多专业词汇的。“你是不是最近一直在做清明梦?”他放下了酒杯。“嗯,也算吧,不过都是噩梦。一个从小做到大的噩梦。”“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可能?”“怎么会,我又不是什么能触及到项目内部的关键人物,三流保健康复医生罢了。”“走,出去聊”他用不容解脱的力道拉着我走出门去,在门口刷了一下手环。干燥的北方沿海城市的初雪,不算很大,却也能在北风的裹挟下让人一阵寒颤。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多,湖边的灯光下只能照出两个瘦长的黑影。“现在的事情就不适合在里面讲了,不过有刚刚的那点,也冷不到你吧。”“似乎我开始走进了什么秘密的领域啊。”我发热的脸在寒风中渐渐降温。“你有没有觉得,相比于清明梦,你的感觉在那个地方太过于真实了。”“是的吧……”那种黑色潮水灌进身体而窒息的感觉真是真实到令人难忘。“而且那些感觉是你以前完全没有过的。”他望着已经封冻了的湖面,“只有真实体验过的感觉才会出现在梦里。所以,你相信吗,你的意识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虚数域上所谓的心象世界,连带着你的身体与感官。”“啊,嗯,可能吧……”我的大脑还在飞速运转着,不知道该发表着怎样的评论。“表面上我们研究着思维的交互,但在追逐着真理的时候却发现了如此与现实相悖的存在。人们的思维确实能够相互影响,但是却是在另一个世界。真是可笑的现实。”他抛下我高速运转的思维,对着空气独自慨叹,“我们已经进行了数组这样的实验了,通过‘彼岸之花’加上以丙泊酚为主的复合麻醉,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不过时间短,控制效果还不尽人意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们。”“‘彼岸之花’,那不是新型毒品么?我说怎么最近我见到的来复查的病人越来越多有药物成瘾的征兆了。你们这样做真的不怕出事?”“对于我们来说可不是毒品,只能称之为强效致幻剂,而且因为一些还没能查清的原因,我们找不出其他的替代品。”洛特掏出口袋里的烟,并未点燃就叼在嘴上,“我们一不制售二不传播,限定剂量仅供研究者和实验者使用。怕什么。不过……我还是有手段弄到一点的。”我或许明白了什么。“好啦,今晚我知道了这么多,你领导等会怕不是要杀我灭口。”我脚步一顿,他也跟着停了下来。“不不不,你可是我们的关键,”他一下子凑近了,“目前的几个实验者都表示,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中苏醒过来的时候都发现自己身处于不一样的囚笼之中,当时一听到这个我就想起了你,你的检查报告和和以前你总是提起的那奇怪的噩梦。而且你还能如清明梦一般控制自己的意识,所以就。。。”“你这是想让我给你们当小白鼠?”“抱歉,我拒绝。”我趁他还没开口抢先说道“我不想自己被什么不知名的恐惧玩弄。”“那你可能会被我们隔壁那伙人洗掉你今晚的记忆。”“我其实对这种东西不太介意,大不了就当喝断片了。”“那,庄蝶呢?”那个女孩的样子突然随着名字出现在我的心中。她的素色长裙和飘然黑发。她的同样的梦魇。“你不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和你的梦如此相似么?”“你不想救她么?”“她怎么了?”“在意识之海中快要溺死了。”三庄周梦蝶,抑或蝶梦庄周?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典故。当时我还在想,到底她的父亲是怎样的仙风道骨,才赋予了她这样一个与她完美相称的名字。但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无菌病房里不算熟悉的面孔下,只能通过几台维生的机器感受到蛹下的生命力。“在上一次的实验之后,她就一直处于这样的昏迷状态,而且根据脑电信号来看,她应该还是处于那所谓的心象世界之中,如果你和她的世界是一样的话,她应该现在正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溺毙之中,而且她的精神状态和对现实的反应也越来越弱,”同行的洛特站在我旁边解释道,“按以前的分析,你和她的PCI曲线在相同的区域波动着,并且契合相关,她作为钥匙,需要你这个锁孔一同去破除这场梦魇。”“等等,这是怎么分的,而且这是什么比喻!?我觉得是不是你们‘彼岸之花’的剂量没控制好。”我有些不解。“因为我们还不能确定心象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你们俩在那边能够接触的话,你们意识的扰动复杂度就有可能能正好契合,根据排他性原则,从而导致一次各种意义上的意识世界重构。如果没成功,根据你的具体状况,我们也有把握把你拉回来。人类的意识是飞扬跋扈的,不应该被困于小小的囚笼之中,即使是在心象世界中。”“行吧,”透过透明的面罩,我还是能看出他脸上的压迫感,“希望我到时候不要用到你们的拉索。”“0.05%的彼岸之花和气态安眠药,希望你能在那边找到她”“至于钥匙和锁孔吗,大概是血脉传承的结果吧。”在我坠入黑暗之前,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四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眼前是一片熟悉的锈迹斑斑的黑色铁皮。依旧昏黄的灯光不知道在为我指引着什么。突然感觉有些后悔,以前在梦里从来没想过要好好探索这个铁皮罐头,从来只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任由恐惧占据内心,最后在惊慌之中被黑色潮水淹没,以为一切都是虚幻。结果到了现在,才真正能够正视这片心象世界中的真实。我挣扎地站起,扶着铁铸的墙壁,检视着自身的状况和周遭的一切。耳边没有任何风声,只能听到可能存在的管道中的暗潮涌动。稍事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决定保持安静,尽量向着有光源的地方靠墙行进,被黑暗包围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脚下很滑,到处是不知名的黑色苔藓,一步一步稳定的行走也略显艰难,墙上时有时无的扶手倒是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水声渐渐地开始变大了,我也慢慢地开始不太注意自己的声响,加快着沿墙前行的脚步,突然,当我经过某个转角的时候,感觉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一小块黑影向前滑了几米,停在了一大块黑色苔藓上。我忙向前走了两步,借着昏黄的灯光在地上摸索着。一副黑框眼镜。看款式,似乎是庄蝶的?为什么她的眼镜会出现在这边?她就在附近?我摇了摇头,驱赶着脑中某些不好的联想,毕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确定她本人的状况。将眼镜放进口袋里,我还是继续向前摸索着,水流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自然也包括庄蝶出现的各种痕迹。黑暗总是代表着人类内心深处某些最原始的恐惧与幻想。在默默行走的过程中,我的脑中总是在萦绕着对这个世界的真实究竟从何而来的怀疑。“不要询问光的来源,只管迈开脚步,置身于全然的黑暗之中。你持续的行走是唯一划裂它的可能。”不知哪来的句子,我却脱口而出。“咚,咚咚咚”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几声有规律的敲击从前方传来,我一下子停住了,屏气凝神注视着前方,又过了几秒,又是一阵同样的敲击声。我一下子有些束手无策,本身对于摩斯码什么的我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敲击声还在继续,似乎在等待着回应。我并不知道怎么回应才能表达出合适的意思,只好仿照着听到的模式,用相同的节奏回应着,用以表示我的存在。“是你吗,罗医生?”从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是的,你是庄蝶?”我转过头,眼前却还是黑暗。“不用看了,现在连我自己都看不到我自己的身体了,”这个声音曾经在我的记忆中出现过,属于一个柔弱的女孩子,“锁孔仍然完好,但是钥匙却已经不堪重负了,我的存在在心象世界中已经慢慢被削弱了,没办法和你精神契合,前一队开锁的人已经来过很久了,完全掌控了这里,还给后来者设置各种障……障碍……”黑色的潮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喷涌而出,让我一下没能站稳,滑倒在一大片黑色苔藓之中。“这就是他们阻拦后继者的手段,用溺死的感觉削弱后继者的精神力量。我撑不了多久了,但你还能回去,告诉他们以后不要再尝试了,我们赤手空拳是没办法对抗他们的,无谓的牺牲只我一人就足够了。”庄蝶的声音渐渐被暗流打散,拍碎。“希望你能将锁孔的基因传承下去。带给后来的他们以希望。”“我的哥哥。”“我……”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黑色的潮水就夹杂着疑惑与绝望裹挟着我坠入黑暗。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钥匙会磨损失效而锁孔背后的锁芯更加坚固么。我背靠着锈蚀的铁墙,向着躲藏在黑暗背后的他们和洛特各竖了一个中指。五“标记一下这个意识体,下次等他再苏醒的时候对他的囚室特别关注。”“为什么?就因为那个有挑衅意味的手势?”“嗯……不是的……只是给他以及全体沉睡于意识网络中的人一个小小的警告。反正他们追求真理的道路上也需要一两个殉道者,把锁孔堵死的话,他们再通过血脉传承找下一个也要不少时间吧。”“给他们传递有人成功过的假消息真的好么?不会激起他们更多的尝试?”“不会啊,只是会激起他们内部几波人的互相猜忌与不信任罢了,内斗是人性的一部分。而且我们已经欺骗了那一个意识体了,不介意欺骗还在里面蹦跶的一帮。”“那……这样的话我们也能暂时清静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以来苏醒的意识体确实太多了。”“闲着无聊探索什么宇宙真相人类本源啊,真是撑的觉得自己心里承受能力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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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