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逃离末日（2）

科普中国-科普创客空间 2017-03-16 作者：星尘

　　作者：灰狐

　　狂欢的人群像潮水一样冲的杰克站不稳脚跟，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向他露出灿烂的笑脸，却又像看不见他一样把他挤得晃来晃去。

　　此时的杰克仍然无法理解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记得自己曾经只是个小混混，没有人多看他一眼，生命的意义就是为了能多喝到一口酒。之后米伽的坠落居然让他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似乎是一夜之间有了想要的一切，然而活着似乎仍然是为了多喝一点酒。而现在，在他刚想去一个新的地方，甚至想和丽萨过一段稳定的生活的时候，却有人想要他的命，还不止一拨人。

　　想到这里，杰克猛然想起老板说过他已经把丽萨带走了。他抬头辨认了一下方向，拼命地挤开包围着他的人群，向“破锚”跑去。

　　酒吧里的人多了些，但柜台后面只有酒吧老板一个人。没有任何丽萨的踪迹。

　　“不在，她出去有一会了。”酒吧老板接了丽萨的班，边擦杯子边心不在焉的回答。

　　杰克试着向喝酒的客人打听丽萨的消息，但是这些人或是不在乎，或是怕惹麻烦，没有一个人能给他点让人安心的消息。杰克又在酒吧里转了一圈，现在连那个警察也不见了踪影。没有了文森特的庇护，恐怕这个星球上能够给他提供帮助的，就只有那个警察了。

　　老查理的旅馆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尽管覆盖着层层叠叠的各种污渍，但仍能隐隐约约的看出地毯原来画着的玫瑰与荆棘的图案。这所旅馆和那个破酒吧以及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建筑一样，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只能靠着那么几个有着各种奇怪的理由而不与这个世界一同疯狂的顾客的光顾辛苦支撑着。虽然明知道此时住在这个旅馆的只有那个警察一个人，但经过刚才种种事件的杰克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里。他轻手轻脚的走着，仿佛害怕被地毯上荆棘的刺扎到一样。

　　杰克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他又大力的敲了敲，完全忘了刚才小心翼翼的样子，仍然没有人。杰克不甘心失去这唯一的一个可能帮助他的人，他有些急躁的按下门把手，门居然开了。

　　房间里亮着灯，显然有人刚刚还在这里停留过。不安的感觉再次出现，杰克走进屋子，心里却觉得他一定会为此而后悔。

　　屋子里弥漫着灰尘和发霉的味道，然而室内的摆设却显得出乎意料的精致整齐。整个房间仿照古代田园式的风格，墙壁上铺着富有生活气息的碎花壁纸，实木的家具完全没有现代家具那种冰凉的金属感。在房间的一角，居然还有一个壁炉。墙壁上，几盏小小的壁灯发出温暖的黄色灯光，如果没有远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的映照，这里的环境真称得上温馨宜人，可惜现在这个星球上，这种舒适的环境没有人需要。

　　一个小小的声音传进了杰克的耳朵，如果在以前，杰克会认为这只不过是木材干裂的声音，或者老鼠偷偷吃东西的声音。但是今天杰克的神经绷得像枪口下的兔子，他条件反射般地蹲下身子，然后向前扑去。身后传来一声脆响，杰克很确定那是一盏壁灯破碎的声音。

　　杰克连滚带爬的躲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角落，待他回头时，看到那个袭击者手中握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棒球棒，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原来是你啊，差点就打中你了。”丽萨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一个击球手面对着一个无意中闯进训练场的小孩子。

　　“你来得可真及时啊，我们正发愁去哪里找你。”从一个造型优美的布艺沙发后面，露出了罗恩乱糟糟的金发。

　　“这个欢迎会有些太隆重了。”杰克站起身，看着对面的这一对组合，一丝酸味泛了出来。“让女士打前站，未免太不绅士了吧。”

　　“这样说对罗恩太不公平了，刚才有两个混混想绑架我。幸好这位帅哥及时出现，才赶跑了那两个混蛋。”丽萨向罗恩靠了靠，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搭在了罗恩的肩膀上，酸味更浓了。

　　“他是警察，做出这种事是他的职责所在。”杰克瞟了罗恩一眼，警察显得有些尴尬，一点没有英雄救美后的威风。

　　“你们两个还是别在这里斗嘴了。”罗恩实在不愿夹在这两个人中间，只好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杰克先生，我们正准备去找你。丽萨小姐从那两个绑架者的语气中听出他们似乎也要对你不利，想必你也遇到了相同的事情，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么？”

　　“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是一个希望员工认真工作的严厉老板罢了。”杰克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虽然早已不流血了，但肿块还在一跳一跳的疼。

　　“那么，你来找我，是考虑清楚我们说过的那件事么？”罗恩绕过沙发，坐在上面。

　　“不止这件事，因为不止一拨人想要绑架我，不然我也逃不出来。”杰克看了一眼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的丽萨，“又没有人肯为我英雄救美。”

　　丽萨向他挤挤眼睛，并没有搭话。

　　杰克又转向罗恩，简单叙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还有另一拨人也在找你？”罗恩思考了片刻，“我刚才也得到了一些消息，之前说过的洛伦佐和文森特之间的资金来往，又有了新的发现。”罗恩停顿了一下，换了个姿势。他立起上身，压低了声音说：“每一次资金往来的时间，和你最近四十多次被租用担任旅游代理的时间，完全吻合。”

　　“四十多次。”杰克重复这个数字，这么大的数字绝对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联系，也许和另一拨找你的人也有关。”罗恩眉头紧锁，他也无法摸透其间的关系。

　　街头的生存法则向来讲究直来直去，现在摆在杰克面前的谜题让他无从下手。他使劲闭上眼睛，然而混乱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弱，而且头上的伤口又疼了起来。

　　丽萨温柔的将杰克揽在怀里，杰克枕在丽萨的大腿上，感受着纤细的手指从他头发间滑过。他宁愿多挨几顿打，也不想坐在这里猜谜。

　　“我••••••我•••••••我来••••••来解释你们的问••••••题吧。”门口有一个声音说道，猛地从丽萨怀里跳起来。接着是杰克熟悉的木门碎裂的声音，原来门的位置站着两个人，一个一副吉他手的打扮，另一个像个渔夫。杰克又在心里祈祷，希望把刚才想挨顿打的愿望收回。

　　两个人像上次一样，大方地迈过木门的残骸，站在三人的面前。

　　“伍德先生，请你还是和我们走吧，具体的原因我会慢慢的向你解释。”渔夫仍然耐心的劝说杰克。

　　“你还是在这里就说清楚吧，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我。”

　　“好吧，”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似乎交换了什么意见。“我们受雇于一个不能说名字的老大，你只要知道他在银河系的大部分地域都非常有权势就可以了。”

　　丽萨对如此大的名头的反应是一声冷哼，而罗恩的反应像是一只饥饿的猫突然闻到了鱼腥味。

　　“最近几年老大的身体不是很健康，其实他也知道时日无多，而且已经安排好了身后事。但是这里代理旅游的兴起，成了在外面的世界成了一种时尚。老大他本来已经不再过问其他的事，只想趁还活着再尝试一些新鲜的事物，然而能够再次操纵年轻有活力的身体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不断的租用不同类型的代理，连心情也变得年轻起来，甚至超负荷的不间断的租用不同的身体，不肯回到现实中来。”渔夫自顾自的边说边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直到遇见了你。”

　　“我？为什么？”杰克不理解。

　　“因为你的身体对任何人都是完全兼容的，租用了你之后，在老大眼里，其他代理人的身体都成了扭曲的畸形。因为不兼容而造成的神经痉挛是无法忍受的，不信你可以问他。”渔夫用大拇指指向同伴的方向。

　　“闭••••••闭••••••闭嘴。”

　　“于是老大开始有节制的租用代理，他想尽一切办法，使得每次都能租用到你的身体。最近，其实也不止最近，这两年里，你实际上只有一个顾客，就是那位老大。”

　　原来如此，杰克向罗恩看去，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罗恩会意的点点头。

　　“可是，最近你‘请假’了，老大的期待落了空。要知道，他现在每天盼着的事，就是用你的身体来找回他的青春。可是无法租用到你，老大又不想使用别的代理。于是他现在像进入了戒断反应一样，脾气时好时坏，情绪低落，而且频繁地忘记事情。所以，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一个将死的老人的心情。”

　　“没想到还有人对你这样入迷，”丽萨在杰克身上掐了一下，“我应该感到荣幸呢？还是应该嫉妒呢？”

　　“我也不知道。”杰克真觉得有些尴尬。

　　“那么，你的回答呢？”渔夫很诚恳的问。

　　“我们可••••••可以走••••••走了吧？”吉他手对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行。”丽萨挡在杰克身前，坚定得像广场上树立的女战神的大理石雕像。“这个人是属于我的。”杰克心里涌上一股热流。

　　“女士，请你理解，我们并不是野蛮人。不过当我们的工作受到阻碍时，我们会想办法排除那些小小的麻烦的。”渔夫仍然和气的说。

　　“我不会和你去的。”杰克试着鼓起勇气。

　　“这是你的工作，你要有职业道德。”

　　“我已经辞职了。辞职信随后就会交给我的老板的。”杰克脱口而出，之后马上想起了向文森特‘辞职’会有怎样的下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少••••••少•••••••少废话。”

　　“不用再多说了。”丽萨又向前走了一步，现在他和渔夫之间只有不到两米远。“他••••••”

　　渔夫突然撕掉了斯文的伪装，丽萨下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被他推到了一边。

　　杰克看到丽萨被渔夫推倒在地上，一股怒火突然蹿上来。他愤怒地迎着渔夫冲去，然而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已经仰面朝天地被扔在地上，渔夫高大的身影正在他头顶处站着。

　　在渔夫动手的同时，一直倚在墙上的吉他手也冲向了罗恩。虽然他嘴不利索，但是身手矫健，罗恩被打了个冷不防。他连掏枪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赤手空拳的和吉他手纠缠在一起。

　　杰克从地上爬起来，多年的混混生涯让他明白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但是这个人对丽萨出手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杰克后退两步，从壁炉旁抄起一根一米多长的火钩作为武器。渔夫仍然是一副平静的表情，慢慢向杰克逼近。

　　杰克抡起火钩砸向渔夫的肩膀，渔夫轻松地侧身躲过。杰克毫不气馁，手中的火钩频频出击，但都被渔夫轻松地躲开。

　　你就躲吧，杰克很满意渔夫的表现。这些游客经常忽视他们租借来的身体存在着缺陷，总会有那么一次，从大脑发出的信号送不到该去的地方，杰克就在等待这样的机会。

　　终于，渔夫的左腿一颤，身子顿时失去了重心。杰克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正准备发动攻击，突然发现渔夫的身体夸张地颤抖起来，然后像一条死鱼一样扑通倒在地上。渔夫倒下之后，露出站在他背后的丽萨，手中的电击器闪着蓝光。

　　“下次别说没有人对你英雄救美了啊。”丽萨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马上就搞定他了。”杰克不满的嘟囔着。

　　罗恩和吉他手还在房间的另一边厮打，虽然显得有些狼狈，但可以看出来罗恩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他将吉他手按在地板上，正掏出手铐准备拷他。

　　“你不要以为可以躲得掉，就算我们失败了，还会有其他人会来找你的。”吉他手还在奋力挣扎，情急之下他的舌头似乎听话了些。

　　“我知道你们那个‘老大’不会就此罢休，不过这个时候我想你们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下场了吧。”杰克注视着吉他手的双眼，他看到对方眼中愤怒的火焰渐渐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迷茫的神色。

　　“现在已经知道洛伦佐的目标是你了，你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个星球吧。”罗恩说道。

　　“想钓那条大鱼，我是最大的鱼饵。没有了我，你还有什么办法找到他。”

　　“那你的打算是什么？”

　　“帮助你干掉他，然后你再帮助我离开这个星球，当时我们就说好的啊。”

　　“一定要干掉他，一想到有人惦记着你的身体我就觉得恶心。”丽萨愤愤的说。

　　“难道你已经有什么计划了？”罗恩怀疑的问。

　　“当然！”杰克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趁罗恩正努力捆绑渔夫和吉他手时，杰克拉着丽萨走出门外。

　　“现在我们不得不离开这里了。”杰克看着丽萨褐色的眼睛，认真的说。

　　“我知道，你总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才有勇气做决定。我早就准备好了。”

　　“还是你最了解我，那么你回去收拾东西。我和罗恩要去一趟管理中心，你到那里找我。”

　　“会不会有危险。”丽萨露出担忧的神色，杰克很少见到她会紧张。

　　“当然不会，那个老头离这里可能有几百光年呢。”

　　“一遇到危险，转身就跑。”丽萨仍然认真的嘱咐。

　　“没问题，我可是逃跑的能手。”

　　“当然。”丽萨勉强的露出笑容，她快速地吻了杰克一下，转身离开了房间。直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下一步怎么办。”杰克猛地回头，看见罗恩正站在自己身后，看着丽萨离去的背影。

　　“去地狱。”

　　从字面的含义来讲，“地狱之门”酒店这个称呼非常恰当。酒店坐落在帕拉克斯山——也被称为末日火山——的南方170公里左右，酒店的每一个房间都可以非常方便的看到米伽飞临时在引力的作用下喷薄而出的地下岩浆，鲜红的熔岩伴随着浓密的火山灰在大地的颤抖中喷向天空，大多数情况下浓厚的云层中还有亮蓝色的雷暴为其助威，俨然一副地狱的真实写照。

　　然而由于火山的频繁喷发以及地壳运动的日益强烈，帕拉克斯山周围所有的城市不是被岩浆及落石摧毁，就是变成地震后的废墟。为了能让旅客安全的观看末日奇景，旅游管理中心居然将高效稠化剂倒进了火山危害圈边界上的帕米尔湖，让整个湖水变成了绝佳的抗震凝胶，然后在湖面上建起了这座酒店。从远处观看，坐落在帕米尔湖中心的“地狱之门”就像放在超大号布丁上的花式果盘，颇有一种喜剧效果。

　　“地狱之门”酒店的一到四层是旅游管理中心，其中一到三层是各种无人式的购物商场，四层最里面才是旅游代理转录处。这样一来，从四层的旅游代理转录处刚出来的游客要步行经过无数五花十色的特色商店，不知不觉的花上一大笔钱为自己置办一套无比华丽的行头之后，才会自信满满的走出一楼的出口。其实在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会在末日奇景和纵情狂欢中失去自我，随着其他疯狂的人群尽情的发泄，最后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醒来，全身一丝不挂，只有宿醉的头疼陪伴着他。

　　杰克带着罗恩从旅游管理中心的员工通道直达四楼，这时值班的数据操作员是科内尔。杰克了解科内尔，一个温顺而内向的技术人员，但骨子里却住着一个时刻想做拯救世界的英雄。想完成他的计划，科内尔是最合适的助手。

　　“没问题。”

　　杰克和罗恩开门见山的向科内尔讲明了来意，不出杰克所料，科内尔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用，直截了当的将两个人带进了转录操作室。

　　意识转录操作室并不大，隐藏的光源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温馨的乳白色光芒之中，这样可以让刚刚完成转录的游客不至于因为身体上的不适应而产生恐慌。意识转录机放在房间正中，就像一台X光扫描仪的豪华版，由乳白色的复合金属制成的外壳包裹着机芯，流线型的造型透露出超现实的科技感，从上面起来的游客带着一只抽筋的手，或者不太听使唤的舌头离开，却没有人对这项完成度尚不足70%的新技术表示怀疑和反对。

　　“真的可以凭这个找到洛伦佐？”罗恩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这台机器。

　　“没有问题，为了保证意识流传输的完整性和唯一性，每一台转录机都有唯一的注册号。只要知道了他的注册号，就可以很简单的将他定位。而且，由于游客并没有植入端口，所以在意识流传输之前，要花一个小时左右对游客的意识进行扫描。这段时间足够你召集人马，在那个大坏蛋还毫不知情的时候，冲进房间，把他从转录机上揪起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扔在大牢里，同一个牢房的大块头正朝他抛媚眼了。”科内尔显然对于这样的工作非常兴奋。

　　“明白了吧。”杰克拍拍罗恩的肩膀，“下面看你的了。”他把刚才从渔夫身上搜出来的星际电话塞在罗恩手里。

　　“你确定你要这样做？”罗恩还有些犹豫，

　　“当然，洛伦佐对你来说，只是一份工作。可是对于我来说，他是想夺取我后半辈子的怪物。”

　　罗恩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电话。

　　“告诉我好消息。”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但是语气却像盼着新玩具的孩子。

　　“我们已经说服了他，现在正在旅游管理中心待命。”罗恩显得有些紧张，连声音都在颤抖。

　　“很好，很好。”洛伦佐看上去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对电话这头的罗恩没有一丝怀疑，“我要和他说两句话。”罗恩看了看杰克，把电话递给他。

　　“你好，伍德先生。我想我的手下已经向你说明了来意，我很感激你的配合。要知道我本来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了，是你让我看到了生命的希望。不，不仅仅是希望，你让我体会到了生活的快乐，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那种心情。我甚至有几十年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请问你还有设么想说的么？”

　　“没什么，付钱就行了。”杰克一副公事公办的空气。

　　“很好，这个很好办。那么，我们开始吧。”

　　“这里已经准备好了，请把••••••”只要有了洛伦佐的注册号就能逮到这个黑手党的老大，罗恩有些控制不住，调整了一下，“请让技术人员把转录机的注册号给我，就可以建立连接了。”

　　“我会叫他们去操作的。那么，一会见。”